利润惊人 揭秘药品回收倒卖黑幕

2007/5/14 10:59:11作者：*　摘自：津报网--城市快报　编辑：金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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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地下交易网络庞大 过期药高价药全收 流向外地小诊所药店

　　药品问题关系生命安全，我国除了对药品生产有严格规定外，对药品流通也有严格的审查和控制。然而在一些地方，除正规药品流通渠道外，还有一张庞大的地下网络悄悄进行着非法交易。

 
　　街头收药：什么都收越贵越要

　　在上海市普陀、闸北、宝山等区一些僻静路段，活跃着许多专门回收药品的人。有的在街头支一个收药小牌子，招徕生意；有的骑着自行车、摩托车上门回收各种药品。记者暗访时，收药的店主说：“什么药都收，越贵的越要，比如治癌症的、治心脏病的。”上海市药监部门稽查人员发现，仅这3个区在街头收药的就不下100人，他们不但收价格昂贵的药品，还收过期药。收药的店主说，过期药收价比较低，如果包装破损，则更低些。 

　　地下窝点：查获大批不明假药 

　　稽查人员突击检查了一家地下窝点，发现这里不仅有回收的药品，还有血液制品和生物制品。按照国家有关规定，血液制品和生物制品必须符合一定的低温储存条件，而这些药品回收点根本没有必备的存储条件。稽查人员把人血白蛋白等血液制品送检后竟发现，里面几乎不含白蛋白，也就是说都是假的。“如果这些药用在病人身上，不但没有任何作用，还会延误治疗，致人死亡。”上海市食品药品检验所人士说。 

　　零散收购：改头换面重新包装 

　　稽查人员突击检查了另外几家回收药窝点后，又起获了大批药品，并发现更多的问题。比如，一盒“芬必得”里，两板药片的批号完全不同；有的药品外包装上还贴着病人名字和医嘱服药次数。显然，这些药品来路不明，并经过重新包装处理。 

　　据稽查人员介绍，由于药品多是零散收购的，没有成条的包装，有的药甚至连外包装都没有。所以，药贩子要对其进行进一步加工。“为了翻新的药品不被识破，他们甚至到某些医疗机构回收废弃的药品说明书、药瓶、药盒和封签等药包装。” 

   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大队副大队长陈滨介绍说：“除了回收来的废弃药盒，一些生产日期已经过期的药盒，药贩子们也不放过，过期的药盒可以换成新的包装了。他可以把原来的批号用油墨擦掉，用熨斗熨一下，再用打号机打上新号。” 

　　记者注意到，稽查人员几乎从每一个窝点里都搜出了电吹风、电熨 
斗、塑料薄膜之类的东西，药贩子用它们干什么呢？陈滨介绍说：“如果正规药厂生产的药品是十条一盒包装的话，那么药贩子就把小包装的收购药品也按十条的规格放在一个盒里，再用电吹风吹、用塑料薄膜热压，改头换面后的包装很光滑，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。” 

　　幕后老板：藏身高档住宅小区 

　　稽查人员发现，他们之前接触的都是小药贩子和回收药的小窝点，许多迹象表明，其背后有着一张庞大的回收、处理、销售网络，有精明的“幕后老板”在暗中操控。在警方配合下，稽查人员得到一条重要线索：经常有一些拎着大包小包的人，把货送到普陀区少年村小区一幢居民楼。据小区保安透露，每天都有一些送货人进出小区。隔上几天，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就会开着小轿车来，把一些重新包装好的包裹用小车运走，其中有个男的名叫徐保福。 

　　稽查人员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跟踪调查，摸清了徐保福等人的活动规律。通常有十多个固定的药贩子把包装袋送到小区的中转站，徐保福夫妇定期来取，把包裹运到30公里外的水泉路上的一个高档小区。与一般人家的窗户挂窗帘不同，徐保福进的那户人家窗户上用床单遮蔽着，从不拉开。警方还看到这户人家的阳台上有不少纸板箱，数量时多时少。闸北公安分局经侦支队办案民警说：“一般这种人多数在棚户区或居民密集区活动，但像徐保福这样把窝点藏在高档住宅小区的并不多见，他有意在迷惑别人。” 

　　犯罪链条：收购处理销售俱全 

　　稽查人员发现，徐保福收进包裹后，时常在半夜离开水泉路的高档小区，把货送往附近一处托运站。托运站老板接受调查时说：“他一星期来两三次，每次托运一两个箱子、几十公斤货物。”在徐保福的托运单上，通常写着“保健品”，到货地点主要是中西部地区，如贵州、成都等。而每次发完货，就有一笔汇款打到徐保福的银行账户上。警方共在交通银行、农业银行调查到他有9个这样的账户。 

   以徐保福为幕后老板的药品回收、处理、销售网络的犯罪脉络由此基本清晰，稽查人员和警方立即抓获徐保福夫妇以及做类似生意的胡祥芬夫妇、刘步生夫妇。 

　　利润惊人：非法交易金9000万 

　　稽查人员在胡祥芬夫妇位于某高档公寓4楼的住所内，发现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和随地堆放的药品，连厕所、厨房都成 
了仓库。这些药品大都比较昂贵，如查获的“阿斯美”有210瓶，价值7万多元。除此之外，还有空包装盒、说明书、塑封机、电吹风等用于将散装药、过期药“改头换面”的工具。 

　　徐保福在被捕后透露，非法收购贩卖药品获利一般在50％左右。比如一盒“芬必得”，一般收价11.6元，卖价17元；一盒“吗丁啉”，一般收价11.8元，卖价18元；而收购过期药品的利润高达300%。警方在其9个银行账户中共查获流动资金800多万元。加上胡祥芬夫妇、刘步生夫妇等其他“药老板”的流动资金，总额高达9000多万元。 

    药品黑市交易盯上医保人群 

　　黑市内部药贩子分成三级

　　据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大队副大队长陈滨介绍，药贩子本身分三个层次，第一级是马仔，这些人蹲在路边摆牌子收药；第二级是负责打包的人，他们把从第一级收来的零散药归类放在一起，统一打好包装；第三级是大药贩子，他们资金比较充裕，能够一次性购入大量药品，因而在药贩子中这些人的地位最高，人数也少。

　　塔尖人物每次发货10万元 

　　2007年3月23日，普陀区人民法院，50岁的刘步生站在被告席上。据警方调查，2006年8月至11月，刘步生非法收售药品所得共计380万余元。 

　　刘步生称，下岗后曾做过一些小生意，都不成功。一次偶然的机会，他在菜市场看到有人在收购药品，就想“向他们学”。 

   在向这些药贩取经后，刘步生觉得这是个“不错”的生财之道。起初，他只是从退休人员那里买药，渐渐的，他发现药品数量越大，赚到的差价越大。于是试着直接向那些摆摊的药贩子买药。 

　　刘步生告诉记者，经过一段时间积累，他已经直接向外地的买家发货了，也就是说他成为第三级的药贩子。据陈滨透露 
，第三级的人每次发货都在10万元左右。 

　　众多药品货源来自医保卡 

　　那么，药贩子手中的药品到底从何而来呢？他们只是回收居民手中的多余药品吗？执法人员调查发现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。据刘步生交代，他收的药全是真药，实际上卖药的人大都是有医保卡的。 

　　上海市医疗保险监督检查所的陈兴明所长也告诉记者，有一些市民为了获得利益，竟然动起了医保基金的脑筋，他们用医保卡来配药，然后把配得的药品直接转卖给小药贩。“因为有利可图，有的参保人员就用个人账号里的钱到药店买药，其中一部分用于个人，吃不完的就卖给药贩子。”陈兴明说，“还有一种情况是，有的医保人员告诉药贩子到药店里刷卡，说里面有500元，给药贩子配药，配药后索要200元现金。卡里的钱就这样交易掉了。” 

　　流到外地私人诊所小药店 

　　为了掩人耳目，刘步生通常会将药品打包，然后通过托运站发货。尽管根据铁路运输的有关规定，药品属于禁运范围，但刘步生还是有空子可钻。 

　　据陈滨介绍，药贩子只需在发货单上填写配件或者是食品，就可轻松将成箱成箱的非法药品发往郑州、武汉等地。异地收货的药贩子再把药销往个体诊所、小药店，最终用于异地患者。 

    买卖废药该谁来管 专家呼吁专门立法 

　　只管卖废药从不问去处

　　记者随机调查了几十位市民，结果显示，这些居民家庭在一年以内清理过期药品的占70%（其中60%是春节大扫除清理一次），很少清理的占20%。而处理过期药品时，直接当做垃圾扔掉的占60%，卖给药贩子的占25%，送到指定药店进行回收的竟然不到1%。

    　不少市民直接对记者表示，有人收购这些药品，自己还可以“变废为宝”，换点小钱也好！而记者问到这些药回收不正规，可能会卖到什么地方的时候，一个阿姨坦然地说：“旧书旧报纸我就知道可以卖成钱，药还不是一样？我只卖给他们就是了，至于怎么处理没兴趣知道，也不关我们的事。” 

　　没有明 
确具体回收机构 

　　据统计，在我国约78.6%的家庭存有备用药品，其中30%至40%的药品超过有效期3年以上。这么大比例的过期药品，回收工作是一项巨大的社会工程。 

　　据了解，目前，私自回收药品虽被国家明令禁止，但并没有相关药品法律来明确规范公民处理家庭废药品的行为，也没有明确具体负责回收的机构，过期药品缺乏合法消化渠道，而老百姓对过期药品回收上的认识还处于一种“漠然”状态，这种多方不足造成的“真空”让一些不法商贩为牟取暴利铤而走险。 

　　呼吁为废药品回收立法 

　　不少业内人士曾对废药品回收提出过建议，如建立废药品回收互动机制，吸引企业进行社会公益投资，承担主要费用支出；为废药品回收立法，建立专门部门负责等等，但是一直没有得以实现。与此同时，国家对市民私自卖药并没有明确的处罚规定，这就很难彻底切断黑市上的药品来源。而在贩卖过期药的暴利诱惑下，药贩子即使面对政府部门的严厉打击，也不会轻易收手。 

　　要想和药贩子的“高价回收”相抗衡，就必须尽快为不合格药品回收立法，建立起长效机制，否则，地下市场便会随时随地乘虚而入。 

　　黑龙江大学焦方义博士说，有关政府部门应该给予足够重视，加大执法力度。如果法规有漏洞，那么就要尽快制定细则或补充条例。要采取彻底解决的办法，使药贩子承受的风险远远大于他的收益，最终畏险而退。  

     正规药品回收叫好不叫座 

　　按照国家废弃药品处理办法，过期药品应该在各地药监部门监督下，进行无害化销毁。那么，正规的药品回收渠道又运转如何呢？

　　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处处长盛国远说：“基本上每个药店都放了一个叫回收药品的箱子，你有过期、 
失效的药品，随时可以扔进去。”

　　不合格药品回收遭冷遇

　　盛国远告诉记者，上海市药监局倡导在每一家药店开展不合格药品回收服务，但是记者走访了市内十多家药店，药店售货员均称“没有放不合格药品的药箱”。开展不合格药品回收，作为一种非强制性的倡导建议，显然在一些药店还处于“真空”状态。而在位于南京西路的一家大药房内，当记者询问回收箱在哪里时，工作人员一脸茫然，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一样。而在另一家药店，不合格药品回收箱被放在一个高高的空调上，很难被人看见。记者把药箱拿下来，发现上面满是灰尘，打开药箱，里面空空荡荡，竟然没有一盒药。还有的药店，回收不合格药品的药箱早已成了摆放其他产品的工具。 

　　针对药品回收“叫好不叫座”的现象，盛国远认为，药品回收作为非强制性的公益活动是目前药品回收难以执行的原因，应当鼓励更多的企业参与进来。 

　　盛国远说：“像白云山，还有其他公司，组织了上海24家大药房，希望把过期的药品换成他们的药。但是目前企业回收的多是针对性的药品，而且时间非常有限，并不能达到对所有不合格药品进行回收的效果，所以过期药品回收遭遇冷场。因此应该从科学的用药习惯到对药品回收的理解、支持，提高群众的认知度。” 

　　回收广告到处张贴没人管 

　　目前在街头巷尾的电线杆、人行道板、站牌以及过街天桥等处，都能看到密贴着的各种药品回收广告。一对途经过街天桥的老年夫妇抱怨道：“这些‘闹眼睛’的广告怎么没有人管？” 

　　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一院主治医师周凌云说，过期药的有效成分已经没有了，西药还会发生化学变化，如同慢性毒药，尤其是用过期的针剂给人体注射的话，就更危险了。 

     “回收之祸”甚于“劣质奶粉” 

　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学教授告诉记者：“从某种意义上讲，过期药和无批号药比阜阳劣质奶粉的危害更直接更严重，如果成批量的过期药和无生产批号的药品集中流入某地，服用该药的患者极有可能出现集体中毒或死亡事件。由于药品流入地多为外地县市、偏远农村等，当地医疗 
卫生条件较差，缺乏医疗人才和检测设备，对突然发生的医疗卫生事件反应迟钝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” 


　　法律链接 

　　■我国《刑法》第225条明确规定：未经许可经营法律、行政法规规定的专营专卖物品或者其他限制买卖的，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，并处或者单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，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，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。 

　　■今年5月1日，新修订的《药品流通监督管理办法》正式实行。其中第22条明确规定：禁止非法收购药品。同时，新的《药品流通监督管理办法》还规定：对在经药品监督管理部门核准地址以外的场所现货销售药品、储存药品的行为将没收违法销售的药品和违法所得，并处违法销售的药品货值金额二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。触犯《刑法》的还将被追究刑事责任。 

　　本组稿件据央视《每周质量报告》《经济半小时》 

本文关键词：假药,回收,过期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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